令人不悦的印象仅似晴空的残云,掠过皇帝那年轻而且显得幸福的面孔,随即就消逝了。病愈之后,他今天比博尔孔斯基首次在国外奥尔米茨阅兵场上看见他时更瘦弱,但在他那俊秀的灰色眼睛中,令人惊叹的庄重与温厚的神情兼而有之,他那薄薄的嘴唇上现出他能流露的各种表情,主要是心地善良而且天真无邪的青年的表情。
在奥尔米茨阅兵式上,他比较威严,而在这里他比较愉快而且刚健。在疾驰三俄里之后,他的面部有点发红,他勒住战马,缓了一口气,掉转头来看了看他的侍从们和他一样年轻、一样兴致勃勃的面孔。恰尔托里日斯基、诺沃西利采夫、沃尔孔斯基公爵、斯特罗加诺夫和另外一些侍从,个个都是衣着华丽、心情愉快的青年。他们骑着被精心饲养、不同凡俗、微微冒汗的骏马在皇帝背后停步了,他们面露微笑,彼此交谈着。弗朗茨皇帝是个长脸的、面颊绯红的青年,身子挺直地骑着一匹标致的黑马。他忧虑地,从容不迫地向四周环顾。他把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副官喊到自己身边,不知向他问了一句什么话。“大概是问他们是在几点钟动身的。”安德烈公爵在观察自己的老友时,面露笑容,心里这样想道,每当回忆皇上接见他的情景时,他都不禁流露出这种微笑。在两位皇帝的侍从中,有近卫军和兵团中精选出来的俄奥两国的英姿勃勃的传令军官。调马师们在他们中间牵着若干匹沙皇备用的、披上绣花马被的标致的御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