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容地走入了卧室。
录音机啪嗒一声,终于寂寞了。
她关了它,赤着脚轻轻走入卧室。
他并没睡,躺在床上,暴露着缺少肌肉的上身,说:“快点儿睡吧!”
她说:“就睡。”走向他,从床上抱起了另一只枕头。
“你干吗?”
“你睡床,我睡沙发。”
“这……”
她虚伪地笑笑:“我睡觉不老实……”
“那……我睡沙发!”
她看出了他显得有些恼火。
“你睡床……”
“我睡沙发!”
他坐了起来,从椅子上扯过他的衣裤,也像她刚才一样,赤着双脚下了床。
他竟变成了一丝不挂的一个男人。
他拎起他的鞋,毫无羞色地在她吃惊的注视之下冲出了卧室,又回来取走了一只枕头。
小厅的灯熄了。
她也熄了卧室的灯。在黑暗中呆呆立了一会儿,无声地走过去轻轻掩上了门。
她脱去旗袍,静静地躺在床上。
大衣柜的镜子反射着锃亮的月光。
那种渴望在黑暗中又渐渐强烈地冲动起来。
她大睁着双眼,默默数数,数到了一千。
她无法将那种渴望压制下去,又赤着双脚下了床,走到大衣柜镜前。
为什么刚才就没有想到关灯呢?也许……镜子是不能从某一种角度去瞧的?
最后的遮体的那件东西,从她身上飘落到了地上,像一片树叶在一个夜晚从树身上飘落到了地上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