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晚饭的钟声响了,把我叫下楼去。
在就寝以前,我一直没有空闲重续我那被打断的思路。甚至到了就寝时间,和我同房间的那个教师还在喋喋不休地跟我闲聊,使我无法回到我渴望继续思考的问题上来。我多么希望睡眠能使她闭上嘴啊!仿佛只要我的思路能回到我站在窗前时想到的那个念头上,我就能想出某种别出心裁的主意来使自己得到解脱似的。
格莱斯小姐终于打起鼾来了。她是个粗壮的威尔士女人,以前,我总是把她那惯常的鼾声当作一桩讨厌的事,可今晚,我刚一听到它最初的几个深沉的音符,就满意地深表欢迎。我摆脱了干扰,我那渐趋泯灭的念头马上又活跃了起来。
“一份新的工作!这值得想一想。”我自言自语道(当然,我只是在心里说,没有说出声来),“我看这值得想一想,因为它听起来并不是太悦耳。它不像‘自由’啦、‘兴奋’啦、‘享乐’啦那些字眼,听起来确实很愉快,可对我来说,只不过是声音而已,而且是那么空洞,那么短暂,去听它们只是浪费时间。但是工作!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事。任何人都可以工作,我已经在这儿待了八年,现在我所要求的,只是到别的地方去服务。难道我连自己的这点愿望都不能实现吗?这件事不是可以做到的吗?对,对,要达到这个目的并不那么难,只要我肯动脑子,是能够想出达到目的的办法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