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的一天,我去黄苗子和郁风的家。我管黄苗子叫黄叔,郁风说:“不对,按郁达夫和你父亲穆木天的关系,你应该叫我姐,那就不该叫他叔!”大家笑了。
闲聊几句后,黄老便向我介绍了他自己当时的社会关系,也就是他之所以能把穆木天解救出狱的原因,以及当时的一些情况。告辞时郁风送我出门,我再次向她表示对黄叔营救我父亲穆木天出狱的感激之情。郁风轻描淡写地说:“嘿,他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,这样的事干得多了。算不了什么。”
我把黄老的这次谈话做了记录和整理,经老人家过目并征得他的同意,现将《谈话录》摘要如下:
黄苗子先生谈话录
十九路军抗战时,我在香港念书。出于爱国热情,就在过年的时候从家里偷偷跑出来,离开香港,去往上海。我父亲是香港《大光报》的总编辑,是同盟会的人、孙中山的亲信,和吴铁城(当时的上海市市长兼淞沪警备司令)是同乡。吴铁城有什么宣传任务就到香港来找我父亲。[2]父亲发现我出走,就打了个电报给吴铁城。吴铁城派了公安局的一位督察长到从香港开往上海的船上找到我,要我回香港,我不肯回去,吴铁城也来劝我回香港,我还是不干。当时上海还没有正式的市政府,只有个办事处,他就安排我在办事处上班,做做伤兵统计什么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