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盈集中全身力气，启齿说：“人生灾祸莫大于死。死于报效国家，总好过坐在宫里就丢掉半条命。”气若游丝，却逼得东宫面色一变，说不出话来。
又一队人闻讯而来，是潘公公带着几名御前侍卫。老宦官飞快地跑到亭外石阶下，惶恐地问：“天气炎热，娘娘身体虚弱，怎能忍受甲胄在身？快请回宫。”
素盈笑道：“再不走，这方寸之地要没处落脚了。”
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，深吸口气，对东宫妃说：“我字字发自肺腑，但愿东宫妃深明大义，不堕我朝后宫威名。”慢吞吞地走到澄澜亭外，忽然仿佛铅云遮眼，万物变成黑蒙蒙的。
她抱紧腋下头鍪，心想并没有戴它，头怎么会这样重呢？刚伸手去扶额，身子失去重心，直直地向前栽倒。睿洵惊慌中不假思索地伸出手臂，拦腰抱住她。素盈口齿打战，含糊地嘟囔：“放手！”
然而她毫无底气，睿洵听到的只是意义不明的嘟囔，慌神的刹那，手臂稍微松劲，素盈双膝嗵地落地。丹茜宫的宦官宫女们一阵慌乱尖叫，七手八脚地搀扶皇后，解开她的胸甲。
一片大呼小叫中，素盈眼前渐渐恢复色彩，发现自己仰面半躺在澄澜亭前的青石板上，睿洵苍白的脸就在前方。恍惚之间，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，提起嘴角笑说：“这地方和我八字不合。”他紧紧抿着嘴没有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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