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见,利用“图之”(“先天图”或“后天图”等)来状其说,“图”本身只是说理的工具,其立言本旨不在此。方以智明确说明“中五”、“环中”、“圆中”、“中天”等只是一种设喻,“不如此形画,则不落有无之一贯圆中,终不昭豁”。所以,如果我们肆力于此,终不明其用心。
最后,再说“时中”。“时中”是直接就“中”之适变,言说流行发用之体。他在《炮庄》(卷之四)中引王阳明的话说:“中只是天理,变易从时,如何执得,须因时制宜,难预先定一个规矩。”[109]此语与他所谓“体无定用,惟变是用;用无定体,惟化是体”[110]的思想是一致的。由此可见,方以智论“中”,继承了王阳明“中只是天理”的说法。
在方著中,“中”是文、礼等外在规范的终极根源,所谓“文、礼俱是从中发出”即是。中无定体,故礼义亦随时应变,他说:“周公之仪礼,有不可以治世;神农之本草,有依之足杀人者矣。”[111]孟子说:“子莫执中,执中为近之,执中无权,犹执一也。所恶夫执一者,为其贼道也,执一而废百也。”(《孟子·尽心上》)执中无权则害道。经者,一事不变之法;权者,一事通融之法。此通融之法,虽不合乎经,却合乎道,故有“反经合道为权”[112]之说。在不同的社会内,在不同的情形下,礼仪可以不同,所以,从这个角度来说,论“中”必兼说“时”,即所谓“时中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