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王锡爵,把他当成生平的知己,缓缓道:“你说我度量狭小,我请问,这件事是谁先挑起来的?你们真以为我不想回家看望老爹,皇上的旨意在那里,我如何走?外面人言汹汹,我能救得了他们四个,你敢保证后面不会有人再跳出来拿‘夺情’这件事做文章?我看,你们还是饶了我吧,不要来求我。试想,如果我去皇上面前向这四人求情,皇上怎么看我?如果我真去求情,那岂不是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?”
几个问句把王锡爵问得目瞪口呆,但我们说过,他是有急智的人,腹中已有草稿。可当他正要说话时,张居正用一个石破天惊的动作堵住了他的嘴:他突然向王锡爵跪下,“咚”的一声磕了个响头,声音近乎哀求地说道:“大家要我走,偏是皇上不许我走,我有什么办法?只要有一把刀子,让我把自己杀了吧,你们也好心安!”未等王锡爵反应过来,张居正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,夸张地要抹脖子。王锡爵下意识地去抢刀子,张居正号啕起来:“让我死了吧,只有这样,你们就安心了!”
王锡爵把刀子甩到一旁,看着近乎疯狂的张居正在那里以头撞地,惊慌地站起来就跑。王锡爵不是被吓跑的,而是被张居正的反常惊跑的。正如十几年在你眼前一大家闺秀,突然变成了荡妇,任是谁,都会被惊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