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乱了数日,府中积下的事务已处理完毕,宫里的德妃也退了烧,神智渐渐清醒过来。虽然她的禁足之令未解,但有秦家和南安侯在,又有司徒永暗中嘱咐,一应饮食用度倒也不缺。听说她瘦了一大圈,神思恍恍惚惚,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,料得必与祈阳王有关,却也无可奈何了。
人生自是有情痴,此恨无关风与月。
祈阳王遇到了她,真可谓遇到了这一生的劫数;若他真的在那年的夺嫡之战中死去,或者躲在哪里苟延残喘许多年,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去,也该算是德妃姑姑的庆幸了。
可惜他想无声无息地死,偏有人想惊天动地闹。姑姑必定已经知晓祈阳王因她而败亡,只怕心中的阴影这辈子都磨灭不了了。
这日略闲些,我出了书房到院子里看时,却见相思拨弄着司徒永给她做的弹弓,不知是不是犯了春困,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,遂带了她出门走走。
相思见我带她出门,倒也欢喜。等到了街上,却正集市,一路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,各类商肆都高高挑出了招旗,加上见缝插针的小商贩们,有卖珠宝金器的,有卖绸缎布帛的,有卖胭脂水粉的,也有卖花灯、风筝和各类小玩意儿的。相思给淳于望捧在手心里长着,果然是金枝玉叶,竟似从没到这市井间来过,在前面奔得跟小鹿似的快活,不时招手向我喊道:“娘亲,娘亲,快来看这个,还有那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