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尤甚者,则为青、兖及江陵二役。慕容白曜陷无盐,即欲尽以其人为军实,以郦范言得免。及青、兖州陷,卒徙其民望于下馆,置平齐郡以居之,其余则悉以为奴婢,分赐百官焉。江陵之陷,于谨选男女为奴婢,驱入长安,小弱者悉杀之,已见第十三章第四节。是役也,谨获赐千口。长孙俭以元谋,亦获赐三百口。谨子翼传云:谨平江陵,以所赐得军实分给诸子,翼一无所取,惟简赏口内名望子弟有士风者,别待遇之。
《唐瑾传》云:瑾南伐江陵,以瑾为元帅府长史。江陵既平,衣冠、士伍,并没为仆隶。瑾察其才行,有信善者,辄议免之。赖瑾获免者甚众。时论多焉。
《隋书·艺术·庾季才传》言:郢都之陷,衣冠士人,多没为贱。季才散所赐物,购求亲故。周文帝问何能若此?季才曰:“仆闻魏克襄阳,先昭异度;晋平建业,喜得士衡;伐国求贤,古之道也。今郢都覆败,君信有罪,缙绅何咎,皆为贱隶?鄙人羁旅,不敢献言。诚切哀之,故赎购耳。”大祖乃悟,因出令免梁俘为奴婢者数千口。
然则以儒为驱,正不待胡元之入,而后有此酷矣。《周书·武帝纪》:保定五年六月,诏有“江陵人年六十五已上,为官奴婢者,已令放免”之言。建德元年十月,又诏“江陵所获俘虏充官口者,悉免为民”。然至六年十一月,仍有“平江陵之日,良人没为奴婢者,并宜放免”之诏,则其前此之令,未能尽行可知也,亦云酷矣。然沈璞之守盱眙,臧质收散卒千余人向城,众谓璞勿受,而璞叹曰:“贼之残害,古今未有,屠剥之刑,众所共见,其中有福者,不过得驱还北国作奴婢耳,”《宋书·自序》。则儒之为驱,已为有幸矣,民族可无武备以自卫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