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神庙里空空荡荡,神像两年前就让砸个稀烂。庙门两旁有对联,都昏了,斑驳一片。她倚在门框上,看着半里外的八里岗。就在这个时候,村子的西北角上,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。
任光华突然间从竹林里闪了出来。他的两片嘴唇极厚,眼睛大而明亮,里面射出两股狠狠的刚毅。他淡淡地看了玉兰一眼,把包袱朝庙门里一扔脸朝门外坐下了。
玉兰长出了一口气,一时找不出话说,便痴痴地立在男人身旁,眼睛直勾勾地盯住男人的下巴。她又朝男人靠靠,大着胆子,把小手伸进男人的褂子里轻柔地抚摸着。
任光华眼睛依旧望着村子里的大火。他摸出一支烟,点上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仔细、悠闲地吸着,一直等到村里没了火光。他伸开大手,抚摸一下女人的黑发。
“我把房子烧了。”
“那咱们真的不回来了?”
任光华看一眼黑沉沉的天,“你在想什么,丢了魂似的。”
“我想巧巧,是个女娃娃,怕要走我的路。”
“来不及了,”任光华拾起包袱,“等过个一两年,我再回来接她。”
过了赵河,任光华朝伏牛山走。两天后,他才知道选择进山是多么愚蠢。这一念之差改变了他的整个后半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