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东北流亡作家的作品中,更多的是无形心意民俗潜在地影响人物的思维和行为,从而引发了行为冲突。无形心意民俗生活相“是人类精神生活中的民俗形态,展现在人类用习惯性的思维方式观察处理问题,以及为满足精神要求的各种活动、情感所表现的广阔领域。现实中,它是某一类人以独特的心态思考和参与生活的场景,一种怪谲、魔幻的生活思索”[6]。《边陲线上》中的靠山在撤退时还遗憾没找批八字的“字匠”推推“八门”。靠山觉得军事行动也应该让算命先生算一算,也就是让无形心意民俗决定行动的取舍走向。《边陲线上》中的王四麻子认为不用《推背图》,仅按着“天干”“地支”就可以推算出中国和日本打仗是否会赢。他认为甲午年日本和咱们打仗,是日旺午时,日本能胜。今年岁在癸酉,正正日落酉时,日本准败。若复杂点,就得用《推背图》推算了。据传《推背图》也是可以预言未来的书,属于无形心意民俗的兆。可见,作品中的人物并不按照社会生活的发展规律审时度势,而是按照民俗思维定式判断事物,思考问题,民俗决定了人物的思维和行动,因而引发了人物行为冲突。王四麻子对大家说:“你们不知道,关里军队,就要打出来。今年就是‘日’落酉时的时候。我们很快就能出头……”[7]王四麻子号召大家上山当胡子的一个原因就是今年是“日”落酉时,日落意味着日本失败,所以日本必败,这是大家打日本侵略者充满信心的最大动因。当抗日义勇军和日本侵略者交火失败撤退后,王四麻子总结失败的原因,认为“今天大概是丙午日……日军是从离火来……天意”[8]。可见王四麻子没有客观地认识到敌我力量悬殊,敌人武器精良是义勇军失败的主要原因。他完全从无形心意民俗的角度分析军事形势,认为敌人这次获胜是天意使然。义勇军在同日本侵略者的浴血奋战中,并没有很快胜利,而是异常艰难坎坷,王四麻子把抗日胜利的希望完全寄托于癸酉年末,他要看日头到底落还是不落,也就是看日本到底能不能失败。当癸酉年要过完时,日本还没有战败,王四麻子彻底失去了抗日胜利的信心,他劝刘强不要抗日了,要带刘强回家,他的理由就是癸酉年将过完了,没有胜利的希望了,何况关里军队不想打日本兵。他的行为心理都是由无形心意民俗决定的。在马加的《寒夜火种》中,人们的一切行为都要听王七先生的推算。村子里人们的日常生活如合婚嫁娶、驱鬼捉妖、阴阳地理、圆光扶乩、命运休咎都是按照东北的习俗来运作。可见,作品人物的心理和行动是被民俗控制的。王七推算宣统是三年皇帝,“火牛铁马遍地走”,而且“宣统回朝,秃子开瓢”[9]。秃六吓得直摸自己的秃脑袋。对于这种说法村里人都深信不疑,民俗意识深深地钳制着人们的思维和行动。秃六认为奉天城扒了钟鼓二楼,风水便破了,日本兵才敢乘虚而入。王七推算村里百日之内,必有血腥之灾。因此,村子里的人都去祭庙。民俗决定了人物行为,构建了作品的情节冲突。陆有祥正是利用人们忙乱之际,报仇雪恨,杀了王村长。王七认为王村长的死是由于王村长没有亲手放路灯,招了报应,应了血腥之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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