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一看就不容易,因为我们的任务是照看老家伙这支队伍,姑娘们来了之后,他们陆陆续续、三三两两地也来了。幸运的是,老家伙让我跟班,帮他整理地图和文件,当天下午他就命我从厨房出去,直接到他的起居室去帮他画草图、做计划。安妮和玛莎在厨房里焦头烂额地做着堆积如山的家务活儿时,老家伙从箱子里拽出几卷大帆布片儿说:“我们要加大筹码。战争一触即发。洋葱头,帮我把这些地图铺在地板上。”
他的地图、文件和来信又增加了一些。在堪萨斯那会儿,曾经给他卷着塞进褡包里的一小袋文件、新闻夹、账单、信件和地图,现在已经成了跟《圣经》一样高的两摞纸。他的地图画在巨大的帆布片儿上,展开来跟我差不多高。我帮他把地图铺在地板上,帮他削好铅笔,伺候他喝茶,而老家伙则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面前的图纸,时而涂抹些标记、做些计划,姑娘们给我们两个准备饭食。老家伙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能吃过。他通常生吃洋葱,像啃苹果似的一口一口咬着吃,然后就着黑咖啡吞下肚,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,老家伙嘴里那股气味儿冲得简直能把衬衫上的皱纹都熨平了,而后还能给浆得笔直。有时他也灌点玉米糊糊,权作零食,可不管他吃什么我都得给他打扫剩饭,因为老家伙走到哪里,哪里的吃食就不富余。人们接二连三地来到,我早已学会尽量抓住每一个机会滋润肠胃,这样,为有朝一日完全无食可吃做些准备,我觉得那一天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