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来也是怪了,她这么一摸一蹭,那花儿抖了一下,忽然就开了,就在这热气腾腾的汤池边,一盏昏暗的灯火下,一点一点地展开血红的花瓣儿,一丝一丝地舒展开来。
这大概是翠儿这辈子见过的,最神奇的事了。
然而那个美人儿仿佛并不惊讶,只是静默地看着,一直守到那血红的花儿全开,天空隐约发白,才款款更衣离开,一句话都不曾说。
大概……就是太寂寞了吧,翠儿这样想。
二
原本她以为,那天负气出走后,师兄是会来寻她的。
两年的朝夕相处,她已然熟悉了师兄每个动作的思虑,每件衣衫的味道,她知道他一生气就会皱眉,一旦翻出那方白手帕细看,就定会忧伤垂泪。
只是却依然猜不透他的心。
偶尔他也会满眼柔情地看着她,有时候却也是一整天都会不理不睬,仿佛眼里就从来没有过她这个师妹一般。
原本她还以为,自己定然是会嫁给师兄的,跟他在那小院子中伺候父亲,白头终老。
“你怎么弄了这么个粗鄙的丫头回来?”外面是一个男人粗大的嗓子,压也压不住。
“我见她长得也不错,凑个数也好,至于能不能选上,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。”是一个谄媚的中年女人的声音。
尔雅知道那是谁,一个胖胖的女人,是亭长的妻,也是她,把自己从大街上带了回来的。
这不大的院子中,已经住了七八个女孩,个个都是养在深闺的小姐,唯有她方尔雅,莫说琴棋书画,却是连眉也不会描的粗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