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过身来,吩咐再去请一位公证人来。不过,巴鲁瓦早就听得很明白,并且猜到了主人的心思,所以已经出发了。
于是,王室检察官让仆人去通知妻子上楼来。
一刻钟过后,另一位公证人也来了。人都到齐了,大家聚集在瘫痪老人的屋子里。
两位司法助理人员简短地交换了一下意见,然后向诺瓦蒂埃宣读了一份普通遗嘱的样本,以便让他对文件的格式有个概念。接着,不妨说为了考察一下老人的智力吧,第一位公证人转过身来对他说:
“一个人立遗嘱时,先生,通常是考虑到某人会从中受益的。”
“是的。”诺瓦蒂埃的目光说。
“您对自己财产的总数有没有一个概念?”
“有的。”
“下面我顺序往上报数。当我报到您认为自己拥有的财产数额时,请示意我停住。”
“好的。”
这番对答,自有一种庄严的意味;充沛的智力与残废的躯体间的搏斗,或许再也没有比这更触目惊心的了;这种情景,即便不说是令人肃然起敬——其实我倒是愿意这么说的,至少也是叫人难以忘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