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伯贤夫妇,张全义和陈玉英这对儿事实上的夫妇,周仁和金秀这对尚属“剃头挑子一头热”的“夫妇”,当然还有小王啦,也有杜逢时和几位仁德胡同的年轻人,福利工厂的残疾人,前后脚儿走进“玲玲”酒吧。服务员认识他们,热情地往前排桌请,先到的宾客也纷纷让座。
司仪及时地宣布着:
“徐总经理到!”
“烺家人儿到!”
大家热烈鼓掌。金枝和大立并不情愿站在歌台上当展览品,乘机跑下来欢迎嘉宾。
司仪机动灵活,立即宣布:“婚礼正式开始!献花!献花!”因为他发现徐太太和陈玉英等人带来了鲜花和礼品。
音乐未停,鞭炮声又起。金枝、大立再一次被拥上歌台,接受了两束鲜花。在座的摩托青年大多心里有数儿,北京的花店“宰人”比倒爷有过之而无不及,这一束鲜切花少说也讹你十张“大团结”,相当五百斤粮食的价儿,而他们却情愿挨“宰”,也曾不止一次地手捧鲜花站在剧场门口等待迷人的歌星金枝……不过,他们比东京的痴迷青年还略逊一筹——山口百惠出嫁的当晚便自杀了六位。唉,年轻人啊!
鞭炮声停了,宾客们也安静下来,等待着下一个节目。司仪并非故意出难题儿,用他圆润的嗓子高声宣布:“请主婚人就位!”
宾客们热烈鼓掌。可谁是主婚人呢?张全义挺身而出,将女服务员用银盘托着的两条大红色“主婚人缎带”毫不犹豫地披挂在徐伯贤和金秀肩上。这是无可推托的了。但金秀的感觉,这条主婚人的缎带就像张全义故意当众推卸给她的一副重担,又沉又烫地压在了她瘦弱的肩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