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:“首先我能确定,我没有发疯。我的感觉和过去一模一样……当然,假如我真疯了,我也不会知道,不是吗?不——”他感到体内歇斯底里的情绪开始上升,赶紧尽力将它压下去。“一定另有可能的解释。”
他寻思了一番,又说:“一个梦,也许吧?我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梦呢?”他掐了自己一下,立刻感觉到疼痛,但他仍摇了摇头。“我总是能梦见自己感到被捏痛,这可不是什么证据。”
他绝望地四下张望。梦境能够这么清晰、这么详细、这么持久吗?他曾读过一篇文章,说大多数梦境顶多持续五秒钟,都是由睡眠中轻微的干扰诱发的,而人们感到梦境持续很久,则完全是一种假象。
这样自我安慰,简直是弄巧成拙!他撩起衬衣的衣袖,盯着戴在腕上的手表。秒针不停地转了又转,转了又转。假如是一场梦,这五秒钟简直长得令人发疯。
他向远方望去,并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。“会不会是失忆症?”
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,只是慢慢将头埋进双手之中。
假使当他抬起脚的时候,他的心灵从熟悉的、长久以来忠实追随的轨道上滑开……假使三个月后,到了入秋时分;或是一年零三个月后;或是十年零三个月后,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,迈出这个脚步之际,他的心灵恰好归来……啊,那就会好像只有一步,而这一切……那么,过去这段时间,他究竟在哪里,又做过些什么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