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一件跟达特尔小姐有关的小事,我绝不该略掉不提。因为到后来,在一切无法补救的往事都一清二楚时,我一定会想起这件事来的。在那一整天中,特别是自此以后,斯蒂福思使出他那绝顶的功夫,而且运用得轻松自如,哄得这个怪僻的人,一变成为讨人喜欢,也使自己喜欢的伴侣。他的成功,并没有使我感到意外。达特尔小姐对他的那种讨人喜欢的魅力——当时我认为,这是讨人喜欢的天性——进行挣扎反抗,也是我意料中的事。因为我知道,她有时候妒忌心重,性情乖戾。我看到她的表情和态度慢慢在变;我看到她对他越来越爱慕;我看到她虽然试图抵抗他的迷人的魅力,然而越来越软弱无力,但一直愤愤不平,仿佛责备自己太不争气似的。到了最后,我发现她锐利的目光柔和了,她的笑容也变得非常温柔了,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怕她了,我们大家一起坐在火炉边,有说有笑的,跟一群小孩一样,一点拘束也没有了。
到底是我们在餐厅里坐得太久了,还是斯蒂福思决心不失掉他已取得的优势,我不得而知。反正达特尔小姐离开后,我们在餐厅里待了还不到五分钟。“她在弹竖琴,”在客厅的门口,斯蒂福思悄声说,“我相信,这三年来,除了我母亲,没人听到她弹过竖琴。”他说这话时,脸上露出奇特的,但随即消逝的微笑。我们走进客厅,发现里面只有她一个人。